红色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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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那时爱情三十一（第1页）

在我们村里，甚至在我们镇上，在杂志和报纸上表文章的人很少，镇上的文化站程老师算一个。他是文化站的站长，经常到县里开会，因为工作要求，偶尔会在地区和县里的电台、报纸些豆腐块新闻，他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，尝试着写过一写散文和小说，但至今还没有表过。在文化馆开会听说我表了一篇一万多字的小说，第一时间便到我店子里来交流。一是表示祝贺，二是要我参加文化站的一些活动。从此，他也成了我书店的常客，说是要把我引荐给文化馆的郭老师，郭老师是一个真正的作家和诗人，我有些期待。

自从我的文章6续在当地的报纸表，特别是中篇小说表后，我们镇文化站的程老师还写了一篇题为《多味书屋里的农民作家》的通讯，由江岸县广播站的广播电台播，同时又在县里的报纸《江岸通讯》上表。那个时候没有手机，信息相对集中，广播一播，大家都听得到。一时，好多人知道了我们乡镇出了一个作家，还是个年轻人，在镇上开了一家书店，结交广大文友。甚至不少有些文化的家长，也要孩子们多到我书店，向我求教怎样写好作文。

这天，父亲打信给我说，一定要我抽空回家一趟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。传口信的是村里在镇上读高中的辉伢子，他对我说，傅哥，伯伯说，你无论怎么忙都要抽空回去一趟，有急事。

当天晚上，我天一黑就关了门，骑着单车往村里赶。回到家时，天已完全黑下来。一家人正在灶屋里准备吃晚饭。见我回来，母亲连忙起身打开灶门，从火炉顶上取下一块腊肉，父亲起身到菜园里扯了一把大蒜苗，不一会儿就做成了一盆喷香的老红辣椒大蒜炒腊肉。母亲说，不晓得你今天回，冒准备么子菜。我说，我又不是客，平常把好吃的让大家多吃，我不要紧的，我又起身拿出几瓶汽水给母亲和妹妹。

父亲说，你又要写文章，又要做生意，累人。动脑筋，伤神。还给我倒了半杯谷酒说，喝点儿？消消寒气。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，只觉得热辣辣的，喉咙里像火烧一般，忙把酒倒给二哥，二哥，你喝吧，我喝不了，太烈啦。父亲道，你们就喜欢喝那啤酒，马尿一般，淡得很，不晓得哪来的味。我们都笑了。

吃完饭，父亲说，你写了那书，可出了名了。好多人来做媒呢。晓得你心高，我们也没承应。我说，莫操心，我自有主意。父亲说，年岁渐大，男大当婚，不要拦着你妹啊。再说，春种秋收，是自然规律；成家立业都是要紧的事。我点点头说，我懂的，二老放心。

“昨儿家里来了一个妹子，长得高高挑挑的，还有文化，就是邻村的。一来就问起是不是你老屋里，一看就是对你有意思。人家还有门手艺，会照相。给我们照了好几张，钱也没收。”

这时母亲对我说起要我回家的原因，“过几天她会去你店里，你们谈谈，看合意不合意。”

我一了解，原来是这么回事。心想这姑娘也真是个热爱生活，有追求爱情的勇气的姑娘，值得钦佩。如果我心里没有笑笑，这倒也是良配。听了母亲的话，我说，这个姑娘倒是有胆量，便问了姑娘的基本情况，便道：我会认真考虑的，她去了我也会热情接待，二老放心。父亲这才眯起有三分醉意的眼睛，笑了。笑的很惬意，很开心。第二天一早，我便早早地往书店赶。

这天下午，笑笑放学后又来到书店，问我昨天是不是回家去了。我道，我蛮晚才回去的，你那个时候还上街了？笑笑说，心绪有些不宁，出来走走，本想到你这儿听听音乐，可你这儿是铁将门把门，不让我进。

我道，父母亲搭信要我回去，说有急事。笑笑道，没什么不好的事吧？我笑了笑道，算不得不好的事，应该说是好事。什么好事啊？说出来一起开心。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，我们乡里结婚比较早，我是个另类，父母亲着急了，怕我打单身，说是有个姑娘到了我家，过几天到店里来看一下我，要我认真对待。“那可真是好事啊，几时来，我帮你参谋参谋？”

笑笑笑着说，我明显看见她的眼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。聊了一会儿，笑笑有点儿落寞地走了。背在身上的藤条做成的小包包一甩一甩的，只留下一个远去的背影，消失在街口转弯处。

看着笑笑有点儿落寞的背影，我内心里有些翻腾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实话告诉她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试探？但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，我有多么喜欢她，她才是我梦中那个巧真，那个寻觅了许多年的人。但我们之间的差距明显摆在那儿，她是一个拿国家工资的公办老师，而我只是一个农民。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啊。我内心是矛盾的，也是痛苦的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我是那么喜欢她，那么渴望看见她，几天看不到到她时我内心空虚又无奈。但这样的痛苦能向谁说？我的父母不会理解，天下人也不会理解。她还只有十八岁，我已经二十四岁了。我知道，很多东西是经不起等待的。但我们生在两个世界，而命运又让我们相逢，这是命运对我的考验还是折磨？我不知道。这夜，我失眠了。我听着屋后资江水激荡的声音，偶有轮渡汽笛的几声鸣叫。我披衣起床，走出屋外。屋外月光如水，江上一片漆黑，我知道那是江水。

我想起娥姐，想起小雪，想起哭泣的秀梅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她们一个一个如影亲过，渐渐模糊。我现在突然明白，与她们，只是一个少年对异性的向往，而对于笑笑，我想到无法与她在一起，内心里是如此的疼痛。想到无法与她相见，我是如此的难受和悲伤。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爱情吗？只有得不到的，才算是爱情？我有些迷茫。

远处的天空，有几点星光，我坐在江岸上，遥望远处的夜空，盼望着那缕灿烂的曙光的来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