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色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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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那时爱情三十二（第1页）

在河边坐了良久，春天的风有着深深的凉意。回到老木屋里，我似乎清醒了许多。很多东西是不可奢求的，只能顺其自然。第二天是星期天，书店里相对是比较萧条的。我的内心里有些慌乱，想见着笑笑，又怕见着她。仿佛怕她窥破我昨晚的心思。

春种秋收，那时还是乡村的主旋律。虽然是镇上，但大多数是农民。笑笑家其实也是。镇前镇后的人们开始翻田育秧，偶尔青石板街道上有牛慢腾腾地走过，一年一度的春耕开始了。这一天笑笑和她弟弟曾子悦都没有到书店来，我的心是忐忑不安的。我有些后悔昨天和她说了实话，是不是伤到她了？这一天我也没什么心情写东西，书似乎也看不进，收录机里播放着一罗大佑的新歌《恋曲199o》：

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

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

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

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

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

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

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

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

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

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

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

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

…………

这优美流畅的略带伤感的旋律，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。我仔细聆听，现三段歌词，是如此契合我的心情。我随着录放音机哼唱了起来，当唱到“孤单单的身影后，寂寥的心情，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时，我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。我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这歌，仿佛自己来到虚空里，被这情绪左右，被这音乐迷醉。许多年以后，我一直喜欢这歌，经常想起这个春天的午后，一个少年对爱情的渴望和无奈的心情。每当在歌厅唱起这歌时，我总会有这样的感觉。

傍晚时分，华教授来到了店里，见我神情有些落寞，忙问生了什么事。我笑笑说，没什么呀。华教授也知晓了我小说表的事情，再三表示祝贺。说这是我们镇文化界的一件大事，还说我的起点不错，将来必有大成。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，心情也好多了。聊了一会儿，华教授忽然问，今天是星期天，怎么没见笑笑老师？我有些尴尬地说，我也不知道，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去了？华教授说，你们之间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？我还是把昨天的事情说了。华教授说，这是好事啊，说明你们两个人心中都有对方，只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。你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表明你的态度，女孩子内心都是骄傲的，你还等着她来追求你啊？我有些兴奋地说，真的是这样子的吗？华教授说，肯定是。我又说起我的忧虑和我的自卑。华教授说，你是未来的大作家，有什么自卑的呢？你忘了三毛了？爱情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。

华教授的话给了我一些勇气，但我想，现在不是时候，但我也打定了主意，充满了信心。

第二天笑笑经过我店门口时，对我说，昨天突然感冒了，有点不舒服，在家里躺了一天。你那个女朋友来了没有？来了要告诉我呀。说着一阵风似的走了。看了笑笑的神情，我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，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生。

生活一如既往。日子飞逝，转眼就到了插秧季节。学校里放了三天的插田假，因为孩子们可以帮家里干点农活，学校有不少民办老师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力。其实，拿老人家的办学理念来说，劳动也是一种很好的教育。现在想起来，那个时候的教育是非常符合德、智、体、美、劳全面展的教育理念的。如果一个孩子学到了文化知识，却四手不勤五谷不分，甚至早早戴上了近视眼，与父母的亲情淡漠，那样的教育是失败的。

趁学校放假，我也关了两天店，回家帮忙插田。我家里姐妹兄弟多，父母亲的意思是我要是忙不过来，就不必关门歇业了。但放假后，店子里也没多少事，父母亲年纪大了，多一个人多一份力。可能是好久不下地的缘故，插了几天田，累得浑身酸痛。好在年轻，一觉醒来，便好了一半。

乡村上山坡上，到处是野花绽放，春笋高高矮矮，漫山遍野；小溪里流水叮咚仿佛音乐；田野间鸟唱蛙鸣，仿如田园交响曲。在这样的夜晚，我想起飞柳镇，想起我那个小小的书屋，想起笑靥如花的笑脸和春风般轻盈的步伐。我的内心里充满着无数向往，仿佛我的心又飞到了资水河畔。

短短的几天，田野里原来的杂草已变成整齐的秧苗，随风而舞。父亲背着一把锄头，行走在田埂上，花白的胡子里也藏着满足的笑容。从这些茁壮成长的秧苗，他看到的是收获。他仿佛看到了秋天满满的谷仓。他望着我们这些儿女，充满欣慰，这些都是他的禾苗，也在茁壮成长，没有一棵长歪，他很满足，这就是生活，这就是人生，这就是人生的美好吧？父亲是经历过旧社会的人，他深深知道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，他感到幸福，因为他和他的孩子们遇到了好时代。没有战乱，没有盗窃，没有沉重的苛捐杂税，不担心孩子被抽壮丁，更不担心饿肚子。这是多么美好的时代啊！

父亲走在田埂上，昂而立，看着阳光下的秧苗，有些消瘦的父亲仿佛检阅部队的将军。一个老农民的快乐是如此简单，我望着父亲的背影，被深深感动了，我的眼角竟然盈满了泪花。在这片土地上，寒来暑往，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，只是因为我们对生活的热爱。在这个时候，我莫名地想拥抱我们父亲，拥抱这美好的幸福的平凡的生活。

我心里想，我如何用笔去描写这壮丽美好的生活呢？